不过听清楚了具体内容，所有人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，当然事先知道这件事情的领导层除外。

会场里鸦雀无声，领导和工人代表嘴巴张得大大的，现场吊根针都能听见。

刚才还以为就是走个过场传达点事儿，谁也没想到刘厂长轻描淡写几句话，竟是要把厂子彻底变个样儿！

打破这让人喘不过气的安静的，是前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，他抖着嗓子问：

“刘……刘厂长！您是说……这铁饭碗……要端不住了？干得不好，真能开除？”

他这话问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，都慌了神。

铁饭碗啊，那可是多少代人过日子的指望！会场里立马嗡嗡响成一片，不安的情绪跟水波纹似的传开了。

“安静！”保卫科长白羽声如洪钟，吼了一嗓子，场面才勉强压住。

就在这时，人群里站起来个穿工装、胸前别着劳模奖章的汉子，是连着三年的生产标兵王铁柱。

他大嗓门带着股直爽劲儿，

“老刘哥！你这问的叫啥话！厂长刚才说得明明白白，有能耐的上，没本事的下！

咱工人靠啥吃饭？不就靠手艺吗？！过去那种混日子、熬资历，干好干坏一个样，厂子都要被拖黄了！

瞅瞅仓库里堆的那些废钢烂铁！要不是厂长前段时间对生产质量提出要求，这些玩意还躺在仓库里吃灰。

对于厂长说的改革，我王铁柱第一个赞成！凭本事吃饭，天经地义！谁有真本事，谁就该拿高工资、住好房子！

没本事的，就该去学、去练，练不出来，那赖谁？赖自己！”

王铁柱这话落地有声，跟往热油锅里泼了瓢凉水似的。

不少年轻力壮、手艺好的工人眼睛瞬间亮了，尤其是那些有本事却一直被“老人”压着的技术骨干，攥着拳头激动坏了。

对啊！凭本事吃饭，怕个啥？！

“铁柱说得对！”

“就是！大锅饭早该砸了！”

“有能耐的吃肉，没能耐的喝汤，这才公平！”

支持的声音开始起来了，慢慢聚成了不小的动静。

可反对的声音也立马尖了起来。

人群里站起个胖乎乎的、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干部，脸涨得通红，是后勤处的老油条孙干事，

“王铁柱！你少在这儿瞎起哄！你这是要砸了全厂上万人的饭碗！啥竞争上岗？啥绩效考核？这分明是资本主义那套！

是要把咱工人阶级当家作主的权利抢走啊！

刘厂长，您可得想清楚，这是跟社会主义拧着来！厂子姓‘公’！不姓‘刘’！这么大的事，上级知道不？批了没？您这是要犯政治错误啊！”

他这话特能挑事儿，一下子说到了那些习惯按老规矩来、怕改变的人的心坎里。

会场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，支持的和反对的吵成一团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“唰”地一下全集中到主席台正中间那个跟座山似的稳当的身影——刘建国身上。

刘建国脸上没啥表情，反倒端起茶杯，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沫子，抿了一小口。

放下茶杯，他的目光慢慢扫过全场，那目光平静却带着说不出的压力，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会场，他眼神扫到哪儿，哪儿的声音就低了下去。